【了不起的劳动者】谢章龙：攻克-162℃极限低温 淬炼中国“争气钢”

  液化天然气简称为LNG，它是天然气在-162℃的超低温条件下液化形成的。而-162℃，对于储罐用钢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祖国这种钢只能百分百依赖进口。来自南京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的谢章龙带领团队，用16年的艰苦攻关造出了中国自己的“争气钢”。 致敬美好生活创造者守护者，由江苏广电总台·融媒体新闻中心联合江苏省总工会推出的特别策划《了不起的劳动者》，今天一起来认识谢章龙。

  当天然气冷却到-162℃时会冷凝成液体，液化后天然气的体积缩小了625倍，便于储存和运输。液化技术为天然气的普及应用立下汗马功劳。这功劳里，少不了天然气储罐的那一份。

  南京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板材事业部技术研发处首席专家谢章龙：“如果普通钢用到LNG上面，在-162℃的条件下脆得像饼干一样。像九镍钢一般到-196℃都不会脆。”

  九镍钢，一种镍含量为9%的合金钢，可以在超低温条件下“服役”，是制造液化天然气储罐的理想材料。一个22万方的储罐需要大约2300吨的九镍钢。然而，2008年以前，我国的九镍钢长期依赖国外进口。这条攻坚之路荆棘丛生、山峦密布，谢章龙和团队从未停止攀登。

  九镍钢，被誉为钢铁行业“皇冠上的明珠”。每吨售价约10万元，是普通钢材的20倍。从国外定货，交货期长达一年。

  谢章龙：“九镍钢的生产技术国外都是对中国严格保密的。实际上，很多国家这样的技术和产品都对中国限售。”

  为打破国外技术封锁，2007年9月，南钢成立“九镍钢研发项目组”，将九镍钢作为战略产品做研发。要想炊烟升起，第一步先搭灶台。说白了，生产线要专门为九镍钢量身定制。

  谢章龙：“从零开始做，我们做了大量的基础研究和现场的生产技术开发。实际上，我们以前的技术是不满足的，像硫磷杂质元素的控制、精准的组织调控这些都是不满足的。”

  研发之初，如何提升钢水纯净度是关键难点之一。在钢水里加入镍，还要去除其他的合金元素，才可能正真的保证九镍钢的质量。谢章龙30天时间里查阅了926篇文献和专利，与许多专家多次探讨后开始预想试验。

  谢章龙：“比如说合金元素的控制，比如碳控制多少范围合适、镍控制多少范围合适。它们组合起来控制在多少范围合适，都要经过大量的实验。”

  多种变量排列组合，实验数量几何式增长。180天过去了，谢章龙的506次试验却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谢章龙：“参数我摸索完以后，如果这一组失败了，后面参数选择的时候我就不考虑了，证明了这组是不行的。有些失败的过程中会摸索到一些规律性的东西，让我后面再定工艺参数的时候就有方向了。”

  屡败屡战，又经过数百次实验，终于有一个方案在-196℃的冲击结果满足了规定要求，谢章龙带领团队开始重现性实验并反复讨论来优化。持续的小步骤创新中，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九镍钢生产成套技术诞生了。2009年4月，中国造的九镍钢突破重重技术瓶颈，从实验室走上了生产线。

  镍元素很调皮，虽然耐低温，但氧化后粘性很强，会紧贴在钢材表面，产生鱼鳞状的氧化铁皮，这会给天然气储罐带来极大的安全风险隐患。因此，在轧制前，九镍钢的板坯表面必须打磨平整，这个步骤工人们称之为“磨皮”。

  谢章龙：“铸坯生产的氧化铁皮先打磨掉，再喷防高温氧化的涂料，让它在加热过程中表面不氧化。这样，我们在轧钢以后表面就很干净。”

  磨皮之后，还要为板坯喷涂防氧化涂料，这有点像涂防晒霜。防晒霜的配方自然也是团队的核心技术之一。喷涂上防晒霜的九镍钢板陆续进入加热炉，影响九镍板表面上的质量的龟裂就再难产生。

  南京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板材事业部副总经理吴俊平说：“我们常讲，一个储罐联动千万家。九镍钢作为液化天然气储存用的关键材料，在我们的祖国推进清洁能源和双碳发展的路线下是很重要的保障性材料。我们中国人自己研发成功之后，第一，它的交付周期快速缩短，三个月左右就能实现交付，也快速缩短下游建造储罐及相应储罐运船的工期；第二，材料的制造成本大幅度下降，从一开始进口产品大概十万人民币一吨，现在大概在三万元。”

  为了丰富产品线，多年来，南钢还研发出3.5镍、5镍、7镍等系列钢，与国际一流钢企同台竞技。2020年，南钢九镍钢被工信部授予“制造业单项冠军产品”荣誉。截至2023年10月，南钢的镍系钢总产量突破30万吨，完成交付的储罐超过100个。

  谢章龙：“步履不停，攀登不止。未来，我们还将继续开发更加节镍型产品，为国家发展践行使命担当。”